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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航“扒衣门”：任性的权力游戏不止让国家形象受损
法航的暴力事件引起了高层震怒，法国总统奥朗德怒斥称该事件让人无法接受，会影响法国的国家形象。10月5日，法航宣布裁员，结果引发大规模示威游行。两位法航高层的衬衣和外套被游行示威者扯碎，工会人员形容其中一人差点被“私刑处死”。奥朗德10月6日回应称，“如果对话被暴力打断，争议的形式已经让人无法接受，将对国家形象和吸引力造成影响。”
一场企业的劳资谈判最终变成政府的震怒。法国管理人员就业协会（Apec）前主席Eric Verhaeghe在接受《费加罗报》采访时表示，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法国工会的合法性与代表性，而其核心是工会对国家权力的挑战。
法航人事部经理布罗赛塔在保安帮助下翻越栅栏。（图片来源：法新社）
工会VS政府：要新政还得过工会这一关
Eric称，就在奥朗德大力倡导增强企业劳资对话之际发生这样的暴力事件，这无疑是一个讽刺。政府所宣扬的经济政策才刚刚开始实施，然而很难想象它未来能有一条顺畅一路。
由于任何关于企业、行业以及市场改革最后的落点几乎都会涉及到员工的利益，因此法国的每一项改革几乎都免不了有反对意见，在庙堂之上是反对党的针锋相对，在庙堂之下就表现成动辄罢工示威的传统。于是，工会成了政府推行权力的“障碍”。
法国的经济如今仍然如一潭死水，政府的优先措施显然是促进经济的回暖，因此即使是现任的左派政府也出台了相当多的“右派措施”。但对于困境下的民众来说，任何缩紧腰带或者提高企业自主性的改革，都是对不断缩小的奶酪的继续缩减。
经济部长马克隆的明星法案——《促进经济活动和经济增长法案》（即“马克隆法”）就不知道遭遇到多少次的罢工反对，最终还是压上政府的信誉在国民议会未经投票而通过的。今年上半年的医改、教改草案，看起来都“微不足道”，然而都引起多次示威游行。
除了罢工之外，工会除了可以“领头”与政府谈判，他们还可以代表劳动者打官司和参与立法，尤其是劳动关系立法。劳动法无一例外地适用于法国境内的一切行业和企业，法国的700多个行业，均有工会与雇主协会经过谈判签定的行业协议。
已经通过的扩大周日营业的法案，商店行业代表需要与工会进行谈判，只有达成协议，才能最终落实该法案。全国市中心商店联合会（UCV）主席克洛德·布勒说，由于一些工会组织明确反对的立场，“我们绝不可能在2015年实现所有的商店周日扩大营业，有些商店2016年也不可能实现”。
国家形象坏了：外企还敢用法国人吗？
由于还没有完全走出经济危机的泥沼，法国对于外来的投资可谓求之若渴，此时发生的法航的“扒衣门”，让外资看到了法国工人和工会的强大力量，也许会让外资进入法国的步伐变得更加犹豫。
以中企为例，许多分析者认为，由于对当地法律法规的不了解，中企在并购当地企业时常常会遭遇到工会的反对，这在欧洲会比较常见。而又因为中企在国内缺乏处理劳工问题的经验，它们在欧洲将会疲于应付难以驾驭的工会。在中国国内，薪资谈判通常并不存在，资方通常享有较多的主导权。
而在中企并购图卢兹的案例当中，从最初的消息曝出，到签约之后，工会的反对身影一直没有间断。工会甚至拿出了传统之外的理由——“国家在特别不透明的条件下推行的私营化程序”，也就是说，工会怀疑这项交易涉及“黑幕”。
“扒衣门”可能会加剧外国企业对法国工会的恐慌。因为同样是欧洲市场，德国等国家的劳资关系更为和谐，包括中企在内的外资企业如果非要借一个国家为跳板打入欧洲市场，法国将很难成为首选。
如果事情真到了这一地步，自然会影响了法国的振兴计划。在今年1月的访华行程中，瓦尔斯在一个仅半小时的讲话中，数次邀请中企来法投资。
长程航线业务负责人皮埃尔·普利松尼埃衣衫褴褛地出逃。（图片来源：法新社）
工会就能代表全体工人吗？政府该起什么作用？
尽管此次暴力事件得到了法国政府的严厉谴责，但政府自身的作用似乎也逃不开干系。
Eric称，法国国有企业的领导者们长期受到如何管理集体关系的教诲，这样的集体关系是政府官员所给予的，而他们却不接受任何可能阻碍私有化发展的限制因素。原先的国有企业开始私有化，政府能否有能力减少公共开支，并保存这些私有化的大企业的生存就成了关键问题。
工会可以经常与政府进行劳资谈判，这可能意味着政府在争取职工权力的路上“走得过远”。对于劳资对话来说，政府是个倡导者却显然不是买单者，劳资对话的主体只能企业和企业的领薪员工。
中国学者朱学勤认为，合理的政府、企业和员工的关系应该是：政府及时退出，退到一边去做纠察，一旦劳资有纠纷，让工人自由组成的工会代表劳动者集体，自己去谈判——而不是政府代行。
尽管罢工不断，但法国工会的实际作用却在逐渐降低。上世纪60、70年代，法国工会的组织率曾达到22%，而现在工会的组织率已降低到7%左右。工会实力、影响力和代表性下降的趋势至今仍无改观。这其中不乏有政府介入的原因。
好消息是，现任的法国政府正在将一些原有的权力下放到企业，扩大企业的自主权。奥朗德也在大力倡导企业的劳资对话，瓦尔斯也宣布了公共职能管理权向员工的过度。
此次的法航“扒衣门”会让政府重新正视工会的作用，但除了认识到所谓的工会的“极端化”之外，政府也需要意识到其本身是个监管者而非参与者的地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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